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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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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想法太過誘人,但睿平卻不能真就這麽做。

晉平侯,哪怕只是未來的晉平侯,那也是舉足輕重的人物,這一死必然會震動整個朝野。

他可不是那些蠢貨,自以為能做到天衣無縫,進而瞞天過海。

須知元隆帝可從來也沒把視線從他們兄弟幾個身上挪開過,不出意外,他們一舉一動都在元隆帝的視線之中。

前世他只當元隆帝是在觀察他們的表現,以便選出最適合那個位置的人,而今卻是明白過來了,這不過是在為太子殫精竭慮——他重生得略晚了些,早已無知無識地開始在元隆帝面前嶄露頭角,此番大徹大悟,只恨自己不夠低調,遮蓋住所有對太子的威脅性,哪還敢伸手沾上這些?

前世元隆帝是真沒能拿到他半點把柄,這才會一直拖到最後萬不得已一杯鴆酒毒殺了他,否則稍有不慎,只怕早就跟跟老三、老五他們一樣,被光明正大處死了。

因此他絕不能輕舉妄動,也就只能指望晉平侯府的那些蠢貨能更蠢一些了,就算是為自己爭取時間。

要是他們肯鋌而走險就最好了,孤註一擲乃至魚死網破都可以有!

睿平不抱什麽希望地期盼著,也沒心思去計較方彧的不敬之舉,迅速地把他送回了岸邊。

這一處堤岸,人流如織,頗顯繁華。

方彧在心裏讚了一聲睿平上道,正好把他放到這裏來。

以他現在的武功,在這眾目睽睽之下,自不必再擔心任何人能暗殺於他。

卻不知,睿平會選擇在這裏把他放下也是有目的的——是特地要撇清自己的嫌疑,如果一會兒方彧死了,絕對跟他無關。

當然,這樣的可能不大,但萬一呢?

沒準那起子蠢貨就撞了大運,把他給弄死了。

懷著這樣美好的願望,睿平異常誠懇地和他道了個別:“再見。”

他是說再也不見!

“嗯,再見!”

方彧全不知情,也認真地同睿平告別,重重地、非常誠懇地握了握他的手。

而後利落地跳下了畫舫。

直到目送畫舫遠去,他才陡然地想了起來:剛才忘記問那哥們叫什麽了!

不過他隨即也就丟開了,轉過身去,專挑人多的地方走,也不管別人怎麽側目,一溜煙跑到一座樓後。

方墨守著馬匹,在那裏傻等了已經有一個多鐘頭,好容易看到他回來,卻是這麽一副樣子,不禁嚇了一跳,連聲音都有些打顫:“爺~~您這是怎麽了?”

“嗨,別提了!”

方彧晦氣地翻身上馬:“還以為那個小娘皮把我引到沒人的地方去,是想跟我來場屬於大自然中的深入交流,誰知道早埋伏了殺手在那裏。還好離亭湖不遠,我靈機一動水遁逃走了,不然這會兒只怕屍骨無存了都。”

“我的爺……”

方墨又是慶幸,又是後怕:“這就沒哪次是平平安安的,咱以後還是乖乖呆在府裏,再別出來了吧!”

其實你們府裏也不安全啊,方彧心道,你們大公子不就是被人裝神弄鬼嚇死了的,這才有自己穿了過來麽?

不過在府裏能動的手腳總歸少些,方彧遂無奈地點了點頭:“就聽你的了。”

方墨倒詫了一詫,這次怎麽這麽容易就聽勸了呢?

先前他可是沒少費唾沫星子,也沒見爺聽進去半點啊……

還能是什麽別的原因,慫了唄!

方彧看著他那一臉明顯的問號,苦逼地別過了頭。

這一而再的,他是真的怕了,再來兩次,說不定自己的小命真的不保。

嘚瑟了這麽長時間,他也該醒了,就算完美繼承了原身的全部武功又怎麽樣,他並不就是天下無敵。何況雙拳難敵四手,好漢也架不住人多,就比如今天,那麽誇張的陣勢,要不是自己會游泳,真會要他好看!

原以為一朝穿成高富帥,從此就可以順順當當走上人生巔峰,不想卻落得這麽個鎮日都需要提心吊膽害怕自己小命不保的境地,方彧憋屈地狠狠給了馬一鞭子,喝道:“駕!”

這樣的日子到底什麽時候才算是個頭,等承了爵會不會好一點?

可理論上,只要自己死了,不管什麽時候,這個爵位也還會落到方家的頭上。除非旁支的人死絕了,又或者那些屍位素餐的能給回力,好歹抓出個把兇手來以儆效尤,就算不能杜絕所有人的野心,起碼也起到個敲山震虎的作用,讓他們能夠收斂些,之後等自己跟老晉平侯一樣,完全站住了,也就不用再怕什麽了。

“你明天親自去見京兆尹一趟,給他點壓力,這一件件一樁樁都要給我盡快查清楚。”

風馳電掣當中,方彧沈沈地吩咐:“清楚告訴他知道,別想拿那些毛賊來搪塞我,我要知道真兇,背後的真兇!”

“是!”

方墨肅然領命。

一時間回到了侯府,兩人悄悄從後門溜回了外院當中的書房,正急得團團轉的方毫頓時眼睛一亮,像得了寶一樣迎了上去,一邊快手快腳地幫方彧把那一身已經變得像梅菜幹一樣的衣裳扒了下來,一邊絮絮叨叨道:“您可算回來了,老太太那邊都打發人來了幾次了,您再不出現,小的可就應付不下去了。”

方墨手腳也不慢,已經從櫃子裏給他找出套幹凈的衣服來,還是適合家中穿的,正好接過手來,開始幫方彧穿戴,方毫則不知道從哪兒變出了把梳子幫他梳頭。

雙管齊下,兩人很快把方彧重新收拾清爽。

方彧正準備往老太太那裏去,突然想起來回頭問了一句:“老太太這麽急著找我,為的是什麽?”

這事兒方毫自然是打聽過了的,因是覺得不重要先前才沒說,此刻方彧問了,自然沒半點隱瞞,忙回說:“聽說是老太太想讓爺明天陪著去景和寺上香。”

方彧抹臉:“呵呵。”

剛決定了再不往外跑,就不得不往外跑,老天爺真的不是在玩他?!

景和寺是敕造寺廟,逼格極高,往來那處的唯有王孫貴族,尋常百姓輕易不得靠近,因此自然沒有普通寺廟那種客似雲來的熱鬧,冷冷清清地坐落於西城外的景山之上。

本身就僻靜極了不說,出了城後大半路程還都屬於人跡罕至的範疇,實是□□、攔路打劫的上好路線,真要成行,這一路用膝蓋想也會知道絕不可能有多消停。

如今突然會有這麽一出,背後肯定有人搗鬼,甚至他可以猜到,明天去上香的人絕不會有很多,很可能就只有他跟老太太兩個。

只是他卻沒什麽拒絕的餘地,老太太是老侯爺的母親,整個侯府裏說一不二的老封君,他這個做孫子的唯有順著。

不過這也不失為一個契機。

前幾次遇險——除去穿來的那次是在府裏,還是被嚇死的,根本就沒有證據,接下來幾次就都純粹是他自己作死偷跑出去才會發生的了,因此不好說出來,這次要再能遇險,他的處境立刻就能過了明路,然後……已經沒了的老侯爺是她嫡子,自己是她嫡長孫,老太太沒道理不緊張他不是?

而能安安穩穩地做這麽多年的侯門封君,方彧相信她並不是個多簡單的人。

有些事,他做為初來乍到的新人束手無策,甚至做為一直被妥善嬌養在深宅裏的原身也無法可想,她卻很有可能游刃有餘,也許因此就能順藤摸瓜揪出幕後黑手來。

至少也是其中之一!

退一步講,就算不為他,只為著她自己老太太也不可能善罷甘休,畢竟她自己也被算計在內了。

但也因為連老太太都被算計在內了,此行一定更加兇險,最後鹿死誰手,當真難料。

方彧想了又想,最終還是決定置之死地而後生。

誰讓自己矬搞不定這些陰謀詭計呢,就只能交給更專業的人來了,為了早日過上安穩的日子,冒點險還是值得的。

為此,方彧做了萬全的準備,至少也是自己能做到極致。

出乎意料的是,一路上居然都很平靜。

眼看著最後一段適合打埋伏的路也要過去,方彧不禁疑心起來,難道是自己想太多,這一趟單純是老太太自己心血來潮,根本不存在什麽陰謀?

又或者背後的人本來只想把他一個人哄過來好下手的,誰知道老太太也非要一起,因此對方投鼠忌器了?

是了,真要連老太太也死了的話,這事就太大了。

別的不說,只是孝期就夠嗆,闔府誰也逃不過,這承爵的事不免就要拖後,難免夜長夢多。

所以最合適的還是只死他一個,這一路也就不太好下手了。

畢竟是當著老太太的面哪,真要出點什麽事,她老人家豈肯善罷甘休?

而只他孤身一人在外的話就難說了,大可說是他自己不檢點才招來這禍害。

又的確他先前去的地方都不怎麽太光彩。

當然他其實沒想真做什麽,只是好容易來了趟古代,還是以這樣不差錢的身份,不去見識一下也太說不過去不是?

也就是說,這一次很可能只是他自己嚇自己。

方彧越想越是這麽回事,一直繃緊的神經漸漸松弛了下來。

慢慢地他開始想,這一點其實不是不能利用嘛,以後他再想去哪裏放松放松了,大可以哄著老太太一起。

當然,那些地方就不能去了。

但反正他也見識過了,得說的確不能算是什麽好地方,不去也罷。

其它的……

方彧正絞盡腦汁地想,古代到底有什麽好吃好玩的地方,且還要適合老太太,突然聽到了一聲隱約的兵器碰撞的聲音。

側耳細聽,碰撞聲更加清晰,且不止一起、雜亂無章。

不是有人埋伏,而是已經打起來了。

也不是什麽陷阱,真就是兩邊交戰,還是打死打活的那一種。

有一身武功在,這一點他還是聽得出來的。

再往前一點,聽得就更加明白清楚了,事情很簡單,不過是哪位仁兄,被一些慣做沒本生意的給攔下了。

只是這些做沒本生意的,到底是主動出手,還是被人買兇就很難說了。

方彧一笑,回頭去老太太車邊稟告了一聲,立刻打馬過去。

話說,他來了也有一段時間了,平白得了一身武功,竟幾次三番都只在逃命,現在總算苦盡甘來,逮著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機會,必須不能錯過!

作者有話要說:

日更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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